书名: | 近代上海――都市社会与生活 |
作者: | 罗苏文 |
ISBN/ISSN号: | |
出版社: | 中华书局 |
内容简介: | |
近代上海:都市社会与生活/罗苏文著。中华书局,2006年7月第1版,约23万字;以下是此书的导言。 导 言 1840一1842年爆发的中英鸦片战争不仅揭开了中国近代史的序幕,也促成上海城市发展进程中的历史性契机。前近代的上海只是江南古镇后起的一个追随者,汉唐水、宋元镇、明清建筑、本地人的人文景观,大体反映了它与同期江南古镇相似的文化遗痕。当1845年租界在黄浦江西岸的滩地上落脚后,上海继传统商埠、江海要塞之后又被钤印上醒目的近代都市标记。在随后的近百年间,租界区凭借资本主义对封建主义的文化强势,迅速地由上海县境的一个异文化寄生体,引领上海迈出从传统商埠向近代都市转轨的第一步,形成近代上海都市的核心区,也成为国内展示近代都市社会与生活的先行区。 近代上海都市的崛起是在什么文化背景下启动的?它营造的文化环境,有哪些特征?对近代中国社会变迁提供了怎样的借鉴? 多元文化是近代文明演进的趋势,沿海商业城市则是它推进的前沿。19世纪中期,远东近代工业化进入快速推进期,位于东亚、东南亚的一些沿海港市既连成远东环球贸易走廊,也成为迎接近代工业文明落户的前沿。近代国际商务需要广泛的资金周转、商业信用和投资安全,这就带动了银行、保险业、跨国商行、工厂及以自治、法治为特点的近代城市行政机构等相关政治、经济、文化机构的出现,进而在远东形成一个推动近代工业文明的城市网络。上海在首批通商的东南五个港市中因最先辟设租界,凭借优越的水陆交通条件,确立了近代中国首位外贸海港的地位,充当了连接国内经济区与国际市场之间的主要门户,成为远东近代都市的一员。 从昔日沿海埠际贸易为主的港市转向履行远东近代城市职能,上海的文化环境也相应得到同步更新。 租界侨民自治政府的建立、市政规划的实施、公用事业的起步、城市法规的颁行是晚清上海都市化进程有序推进的最重要成果。晚清的租界区不仅是进出口外贸枢纽港、近代轻纺工业输入中国的重镇,也是马路纵横贯通、里弄民居规格划一,自来水、煤气、供电设施齐全,生活便利的近代城市生活示范区。发端于租界的石库门里弄充当着邻省移民在沪组建家庭生活、孕育繁衍近代上海都市人的摇篮,也是他们学习适应近代城市生活的启蒙课堂。近代国际通航港区、以棉纺织工业为支柱的工厂区和多层次的商品房民居区勾画出上海近代城市雏形的基本特征。在清末民初帝制崩溃、民国初创的政局动荡期,上海因一市三治(公共租界、法租界、华界)的地方行政管理格局总体保持了社会秩序稳定、经济持续发展,并在同期远东近代城市竞争中位居前列,成为近代中国城市建设、管理制度化的成功范例。 中西文化的共处、融合、提升、创新是近代上海城市最有魅力之处。侨民自治政府与华人居民主体的结合,使租界区既有“国中之国”的时代印痕,又兼有多元文化温室的功能。晚清上海租界是来华侨民的首选淘金地,也是华人仰慕的“洋场”。多层次的公共娱乐设施突破封建尊卑、等级鸿沟,辟设了诸多以开放、兼容、创新为特色的多元文化消费市场。在外滩与公园走向中西共享的半个世纪里,华洋交涉遵循公开、渐进的对话协商方式,租界当局的管理规则也逐步细化和完善。近代上海虽然没有名山美湖,但租界商业区的马路却成为公共娱乐场所经营的宝地。从茶园到戏院的升级,拉开了传统戏曲演出在上海改革创新的序幕。西乐、西剧拓宽了海派京剧的视野;近代江南的说唱小曲在故土几乎失去生存空间,濒临绝境,来到上海后却从街头走进茶楼、游乐场,以至发展为剧场艺术,充当了传输乡音与都市信息的通俗渠道。剧场的出现,推进了表演艺术的职业化进程,也促进了观念的更新。传统文化推崇的尊卑、男女、夷夏之别的等级鸿沟,往往首先在戏曲舞台上受到质疑、颠覆,逐渐淡化瓦解。剧场从昔日的教化课堂成为领略时尚之窗的转折,也使20世纪初话剧、电影落户上海渠成水来。千姿百态的大众文化奇葩在近代上海艺坛竞相绽放,刺激了近代上海娱乐业经久不衰的繁荣,也成为向广土众民传播近代城市生活方式的万花筒。 华洋杂居、差异悬殊的文化环境使近代上海成为中外文化对视的开放空间。外侨在上海创造了依法自治管理的模式,提供了引进近代城市生活方式的示范。主要来自江苏、浙江的移民构成上海市区居民的主体,他们在遭受不同等纳税人待遇时,也领略到近代城市多元、流动、富有创造力的文化气息。晚清上海女装的流变能冲破传统装束对性别、身份的严格限定,款式设计以中西糅合为特色,凸显个性,既与近代城市化进程为女性人力资源的利用拓展就业之门有关,也从一个侧面折射出近代上海都市人以标新趋洋为时尚,欣赏“出风头”,鄙弃“从众”,推崇自主宽容的社会心态。近代都市中外居民毗邻共处的环境、机遇的诱惑和竞争的磨炼,使一代代乡民在上海领受到脱胎换骨般的文化洗礼,为他们提升素质、施展才华创造了有利条件和开放的舞台。 近代上海塑造了一个开放而充满创造力的近代城市形象。它历史性地站在近代中国走向世界的前沿,为转型期的中国社会提供了文化创新的宽阔视野,留下了值得珍视的文化遗产,也为世界了解近代中国社会变迁的轨迹,开启了一扇不可忽略的窗口。 |